——由《心海随适》想到的 林哲 这本文集最初的名字叫《灯下诗话》,因作者所言,“原因有三:因集子既有记录我成长经历的真实故事,亦有由此灵感迸发的诗作,仿佛诗文相互诠释,历时与共时的我一唱一和,心灵穿越;因集子既有仿古体与仿先锋诗(图像诗、汉俳)的心血来潮,亦有现代诗歌创作札记的灵机一动,仿佛今古相互映衬,让我更好地回溯走过的路,远眺未来的路;还因集子收录了素不相识的网友的点评,这是我在创作里程中最为宝贵的财富,更是我一直以来笔耕不辍的动力”(《心海里的诗话互嵌》)。初看此名,我不禁佩服起作者在他业余的文学领域,与他曾深耕过的经济社会发展各领域如出一辙的探索创新精神。过了一段时间,作者与我们商量,将《灯下诗话》更名为《心海随适》,理由其实更为打动人——“往事如烟,历久弥新;心海随适,是人生赋予我最为深邃的哲理,也是我给这本集子取名的初衷。” 我是认同这个更名理由的。从选稿,到编辑,再到品读,我斗胆认为,心海随适,最核心的要义便是真善美,摆在首位的、最珍贵的乃是真——日常生活的里里外外,生活中的琐事杂事,作者都在文集中真实地细细品味,有所感悟,并诉诸笔端,在细微之处显示出独特的人生见解。阅读这些或平实或激昂的文字,我的脑海中竟然回响起《孤勇者》的动情旋律——“为何孤独,不可,光荣/人只有不完美,值得歌颂/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”…… 
是的,这本诗文互嵌的集子充满了英雄主义情节,但绝不是欧美影视作品中遥不可攀的“救世主”形象,而是平凡的百姓群像——“谁说对弈平凡的不是英雄”,我相信,这是这本集子最打动人的地方。作者出生于根正苗红的革命烈士家庭,祖父曾为国英勇捐躯,与生俱来的英雄情结几乎渗透了他所有的文字,无论是《祖厝窗门上的弹孔》中的诗文互嵌——“故乡渐行渐远,记忆里的往事,却如那壶陈年家酿,阵阵稻香,时时扑鼻而来。2022年的一次偶然机会,集美大学的一位朋友林斯丰老师寄给我一张电子档案—— 1923年集美学校10周年纪念刊,上面赫然写着:‘吴墩仁,惠安塗嶺麟角郷’。 我一时心意难平,操觚记下《窗门,那一颗弹孔》:‘落日,垂下山村夜幕/黑屏人们安宁的归途/即使,缱绻难以/你安身立命的窗门/弥合不了,我年少无端的失散/击穿你的子弹,击穿/我半个世纪魂牵梦幻/知否,知否/敲打前墙后壁的秋雨/是我流浪漂泊的泪水/能飞的,不会只有子弹/正如会痛,是越不过/窗门的那一颗弹孔/上穷碧落两茫茫/极目山川亦沧桑/远处招展是枪林弹雨洗礼的风采/如时光穿堂而过,清明君临/今日,在烈士陵前/以君子兰的名义,草拟疾书/我多想,借你一只千疮的眼/诵读那久违的墓志铭’”,还是《伯父的言传身教》里不知不觉贯穿其中的红色基因情怀——“1930年,伯父三岁时,他的父亲因革命队伍出现叛徒,在家中卧室连中三枪,牺牲时年仅28岁。后来,伯父在党组织的安排下,上学读书,子承父志,从事地下革命工作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一直奋战在泉州司法战线。也许是性格使然,也许是工作养成的习惯,听伯母和长辈说,伯父从未和家人谈公事”;无论是《<与妻书>一诗创作体会》中“失去的方感珍贵,崇高、爱情、人文,这些己之所欲,合乎礼法的就时有施之予人的冲动。回想创作心路,我突然想起一个长期被我忽略的感情,那就是我从小出生成长在农村一个革命烈士家庭,几十年在外奔波,是不是也有一点至老反哺的隐痛”,还是《<清澈的爱>创作手记》中“我成长在革命烈士家庭,祖父1930年在家为国捐躯,留下的房子床铺几案和我相伴二十余年,骨髓里基因细胞血液一旦嗅到同类就不再属于我,它一定要打开闸门,双向奔袭,只有汹涌澎湃的浪涛才能把我的热泪止住在盈眶,升腾成涓涓涟漪的文字”,这些慷当以慨的叙述,不仅是“你是岁月长河/星火燃起的天空/我是仰望者,就把你唱成歌”的深情赞颂,更是“如果说你曾苦过我的甜/我愿活成你的愿/愿不枉啊,愿勇往啊/这盛世每一天”的欣然。 
也许是自小对英雄主义的耳濡目染,作者保持了近六十年的悲天悯人情怀,这在每一篇文章中,都体现得淋漓极致。父爱如山,出生乡村但勇敢坚强的父亲,就是可爱的中国百姓的真实写照。作者的父亲是个身残志不残的乡里裁缝,在作者眼中却是最可爱的英雄,工作时“拿起那把大剪刀,布匹往大方桌一大箍排开,刀片沿布线走锋,像关云长拖着长长青龙偃月刀,走在满城都是黄金甲,三下五除二,一件上衣一条裤子,在随后缝纫机脚踏风火轮,长袖善舞衣袂翩翩”;生活中能把最深沉的爱给予孩子——“用竹勺子把一小撮米团抠在碗里,等在他放学回家的仨伢儿。这一生,除了心血,父亲拿不出其他的断舍离”(《那碗清汤挂面》);“父亲”收到儿子的“走出农家、跃上龙门”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后,“好像是小跑进门来的。到今天四十年过去了,我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眼睛,我看到的父亲不是跑步的样子,可我也无法证明父亲是跑步的。在我的心里,一个上到小学三年级,右脚患上小儿麻痹症,一生都无法正常踏步的父亲,是怎样的跑起路来”(《那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》)。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”,父辈的言传身教,让作者无论在什么岗位上,都坚持民本情怀,用大胆的探索创新,为许多人带去温暖—— 在中专执教时,作者“顺势倡导学生自己创办刊物《学会表达》,以此为平台让学生拓展内心世界的边界”(《凤凰花开的岁月——忆我在集美轻工业学校执鞭的日子》);作为纪检干部,他“带着感情做事绝不感情用事”,用流淌着余温的“何曾不想能再拥怀/咫尺天涯槛内门外”诗句教育帮助暂时犯了错的干部放下思想包袱(《带着感情做事绝不感情用事》);在基层经济社会各职能部门工作时深信笃行“真诚是招商引资最好的资源”“素质引领、均衡发展、管理创新、特色立校”,远离鹭岛来到省城后又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诠释“尊师重教”……作者深耕教育行业领域,把所思所想所行用最朴实的文字转化为最真实而感人的道理——“教育说大很大,大到党之大计、国之大计;说小很小,铁肩担道义。只要一根跳绳,妙手著文章;只要眼中有光,心中就有爱”…… 这些真诚朴实而又令人感动至泣的描述,让人不禁产生《孤勇者》歌词中“爱你孤身走暗巷,爱你不跪的模样/爱你对峙过绝望,不肯哭一场/爱你破烂的衣裳,却敢堵命运的枪/爱你和我那么像,缺口都一样/去吗,配吗,这褴褛的披风/战吗,战啊,以最卑微的梦/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/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/你的斑驳,与众不同/你的沉默,震耳欲聋”的强烈共鸣。 赞美歌颂、批判评论,嬉笑怒骂皆成文章,一直是历史上诗话的主基调。这本“新诗话”,与历史上的诗话一样,用了最值得赞颂的行文方式——说真话。于是,古典在现代中,幻化出奇妙的变奏和回响——作者与上海教科院院长第一次偶然相识,彻夜促膝长谈,“至今犹记得他说:‘当得知上海基础教育改革方案通过的那一刻,忍不住热泪盈眶。’蓦然领悟,坚硬的大地一旦经过上善,柔软的土壤就会有万物生长。”作者在告别基层领导岗位时,直言“天地君亲师,这世间总总,总要落在教师的‘世范’上。于是越发认识到,学校没有狭隘的利益,校长、局长不能有自利之心,伯乐当以‘为国育才’为大爱,师者当以‘知行合一’为总纲”……这些片段,作者让最真实的痛感与骨感的文字在兵戎相见后握手言和、惺惺相惜,这何尝不是生活中“心海随适”最直接的体现? “你来自于蛮荒/一生不借谁的光/你将造你的城邦,在废墟之上/去吗,去啊,以最卑微的梦/战吗,战啊,以最孤高的梦/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/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”……诗话互嵌的孤勇颂歌,必将流过生命中所有的磕绊与创伤,续断中成珠成宝,汇入一望无垠的星辰大海。这是一种独特的救赎,对作者自身如此,对广大读者亦复如是,我深以为,这才是《心海随适》最珍贵的价值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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